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龙腾小说吧 -> 历史军事 -> 官居一品

第八七零章 暗潮(中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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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从皇城的东角门出来,不过百步之遥,即是富贵的灯市口大街:在大街进口不远,则是纱帽胡同。龙腾小说网 ltxsba.com[ h a o   ]皇城根下,非富即贵,这条纱帽胡同也不例外,其中门面最大的一处,是,张府”当朝宰辅张居正的大学士府。

    隆庆元年,张居正入阁为相,原先在南城的四合院自然有份。于是托人寻找了这一处气派的宅子,看来看去,最后选中了这座占地十多亩,京城难得的江南园林式建筑。价格自然不菲,但张阁老管着国家的钱袋子,几万两银子还是拿得出来的。买下院子后,他又根据自己的快乐喜爱,大加修葺整理一番,隆庆二年才搬过来住下,不觉过了五年。

    今个是张居正宿值禁内十几天后,头一次回来。偌大一个张家府宅,从他还没进门,就变得鸦雀无声。因为张居正在家中规矩极严、深沉内敛,尤其最近这段时间,他仕途不顺,处处受到压制,府上人已经数月没有看到他一丝笑容了。因此非论是他的继室、儿子还是管家、下人,都变得心翼翼,唯恐触了大老爷的霉头。

    这一天张居正措置完公事到家,已经走过午了他,卸去官服、官帽,换了一件燕居的墨色湖绸长袍,在后院客厅里坐定,和夫人一起,依次接受了儿子们的请安“……张居正一共六个儿子,大的敬修、嗣修,已经考取了秀才,一些的懋修、简修也入国子监书,还有东宫伴的允修、以及继室所出的静修两个,家里可以是人丁兴旺。

    张居正虽然国务忙碌,但一旦有空,必会盘问儿子们的功课,若是没有上进,必定家法伺候。好在最近儿子们知道他心情欠好”没有敢顶风作案的”加上张居正自己也有些心不在焉,这次倒让他们尽数逃过去了。

    一席恬静的晚餐之后,张居正对最大的儿子敬修道:“吃完了,带弟弟们去好生温书,一刻禁绝懈怠。”

    敬修赶紧咽下口中的饭,站起身恭恭敬敬道:“遵命,父亲……y

    “嗯…………”张居正点颔首,便起身离席,儿子们全都站起来相送,待他出去好远才敢坐下继续吃饭”也渐渐开始嬉闹起来。

    张居正回到书房时,游七已经点起一炉檀香,为他泡上一壶香茗,知道这是老爷的静思时间,于是他进来,游七便一施礼,无声退了出去。

    张居正便盘膝坐在蒲团上,调剂个舒服的姿势,闭目冥想片刻,待得心无杂念,神思清明后,才把心思转回到这几日的风云幻化上。

    这段时间的朝局,就像这六七月的天,变就变,并且是往最晦气于他的标的目的转变,压得张居正喘不过气来…………首先是皇帝竟然好转了”这跟冯保预言的截然相反;然后是高拱和沈默竟然没有斗到一起,反而同气共声……“……这从两人一起到乾清宫探视时,又一起谏止皇帝,这就向外界传递了一个再明确不过的信号,我们共同进退!

    这两个消息加在一起”在张居正看来,就是无解的死局。现在自己别笑到最后了,就连在夹缝中求生存,都没什么希望“…因为高拱既然搞定了沈默,肯定会重拾对自己的攻势。如果没有奇迹呈现的话,失败”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了”“”

    想到这,张居正不由紧紧皱眉,深深叹息“…实在是太被动了,自己先天不足,又受徐阶一案的牵连”愈加显得风雨飘摇。为今之计,只能是死马当活马医,化不成能为可能了。

    正在寻思中,外面响起敲门声。

    张居正眉头一皱,强压着怒气道:“什么事?!”

    “老爷,徐爵来了。”是游七的声音。

    “让他进来吧。”张居正心中不悦,这徐爵向来是与游七联系,跑到自己宅上作甚?

    不一会儿,游七便领了两个人去而复返,满脸兴奋道:“老爷,您看谁来了!”

    “冯公公!”张居正看清徐爵身边那人,马上大吃一惊,连忙起身相迎道:“怎么来了?”只见在橘黄的灯光下,冯保一身青衣帽的随从服装,脸上还贴了胡子。他把胡子一扯,朝张居正一揖,灿然一笑道:“想不到吧。”

    “想不到,想不到。”张居正很快转换了情绪,一面殷勤让坐,一面笑道:“要知道亲自来了,我自然出门迎接,真是失礼了!”

    冯保也不客气,欠身坐下道:“是我这样叮咛的,免得人多口杂,传出去欠好。”着笑笑道:“起来,认识这么久了,这是头次来叔大兄的府上,还是不清自来,且又空着手,该失礼的是我。”

    这时候,游七奉上水果香茗,便拉着徐爵到外间话去了。书房里只剩下张冯二人,张居正给冯保斟茶道:“永亭兄深夜来访,不成能只是为了认认门吧?”

    “呵呵……”冯保笑笑,脸上难掩焦躁道:“叔大兄可真沉得住气,还能在这儿焚香品茗,咱家可是急得成热锅上的蚂蚁了!”着把茶盏一搁道:“我是来向问计的,这都半个月了,也等不到的回信,咱家只好冒险亲自登门了。

    ”那次文华殿密会之后,高拱便以张居正事务忙碌为由,录夺了他向太子授课的权力,改由沈默取代,所以冯保这些天,都没见着张居正了。

    “永亭兄少安毋躁”张居正缓缓道:“叮咛的事情,我自然放在心上,只是前番所设计的,乃是圣体一直不豫的情况,现在圣体好转,自然得重新想过。”

    “叔大,我告诉过,皇上得的是绝症。”冯保一脸不耐道:“既然是绝症,哪有那么容易好?!”

    “可是,圣体明明已经好转。”张居正对冯保始终咬定皇帝是绝症”感到暗暗惊诧”甚至不敢细想。

    “圣体好转不假”冯保哂笑一声,眼神越举事以捉mo道:“可是江山易改、禀性难移,皇上明知道自己的病,第一要禁的是房事,但这才坚持十几天,就忍不住了,昨天夜里,皇上又和两个娈童睡到一起了!”“一一一,张居正瞳孔紧缩,抿着嘴不出话来。皇帝这是怎么了?难道完全走火入魔”非要作死吗?

    “叔大兄,不瞒。”冯保终于出自己最怕的事情,道:“这几个月,皇上一直让孟和黑暗查询拜访奴儿花花的事情……孟和那厮不肯被我钳制,自然千肯万肯,只是找不到证据罢了。”顿一下,恨恨道:“可是高胡子给他支招,让他从乾清宫的管事牌子李全身上下手。这次皇帝醒来,也不知被他灌了什么迷hun汤,竟真的把李全交给他审问……””着盼望向张居正道:“太岳兄,那事儿没瞒着李全,要是他撑不住,把我咬出来……可就中了高胡子的jian计了!”

    ,还不是自寻死路?,张居正心中郁闷道:,为了讨好个李贵妃,至于把奴儿花花沉井吗?,但他还是一脸严肃道:“永亭兄莫急,我内我呼应,同命相连”要是倒了,我也立不住,所以的事就是我的事,千万不要多想。”

    “明白就好……”冯保心和伶俐人话就是这个好处,不消把难听的话道出来。着咬咬牙道:“,生看成人杰”死亦为鬼雄”我是不会坐以待毙,等着人家来收拾的,太岳兄最好帮我想个辙,要是没辙的话,我也要拼他个鱼死破!”这话时”冯保那张女性化的脸上,竟然也是杀气四溢,谁太监就没有阳刚之气来着?

    “让我想想”让我想想…………”张居正缓缓颔首道。

    一“一一,一一凵一一一“一“一一一凵一“一“一凵一“一“一凵一一一一一一一一~一一一“一一一凵一“一凵一“一一一b一“一凵一一一“一“一一一凵一“一“一凵一一张居正寻思良久,直到冯保快要坐不住的时候”才缓缓道:“听永亭兄的意思,似乎也有反制之法?”

    “固然,孟和那种屙屎不擦腚的蠢货,不只有几多痛处在我手里抓着呢”冯保道:“何况贵妃娘娘也是站在我这边的,关键时刻,不会弃我于失落臂的。”

    “到贵妃娘娘。”张居正轻声道:“们一直忽略了一个人。”

    “谁?”

    “皇后。”张居正沉声道:“皇帝不见贵妃,却没有理由不见皇后,让贵妃娘娘找皇后辅佐和一下。”着轻叹一声道:“现在我们的被动,来自于三点,一是皇帝的不信任,二是高拱的敌意,三是高沈联手,我们无法匹敌。”

    “对。

    ”冯保颔首道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问题,就得一件件去解决,对永亭兄来,重中之重,在于恢复和皇帝的关系,至不济,也要让皇帝和贵妃恢复关系。”张居正悠悠道:“只有这样,才能立于不败之地,就算我们输了眼前,将来太子即位之后,也能死灰复然。”顿一下道:“而关口,就在皇后身上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做?”冯保恍如抓到救命稻草一般。

    “这就看贵妃娘娘平日下得功夫如何了?”张居正缓缓道:“能动贵妃娘娘,去求皇后辅佐和,至少让两人见一面。皇帝素来耳根偏软,贵妃娘娘抓住机会,未尝不克不及和皇帝重归于好,这样我们才能立于不败之地。”

    “是……”冯保点颔首,道:“这是正办。”至于有多困难,那是贵妃娘娘的事了。

    “对高拱的敌意”张居正道:,“我已经慢慢在做了,至于公公这边,无妨也适当服服软,他这个人吃软不吃硬,就算不克不及消除他的敌意,也要让他不急着下手“…………”

    “这个……”冯保苦笑着颔首道:“可以有。”

    “这个必须有。忍一时风平浪静,退一步海阔天高,永亭兄!”张居正沉声道:“另外,必须瓦解沈高两人的同盟,得让他们斗起来,这样咱们才能在夹缝中求生存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才刚和好,还正热乎着呢。”冯保皱眉道:“哪是拆就能拆了的。”

    “他们是在圣躬不豫的威胁下,才走到一起的。”张居正坚信那句老话“一山不容二虎”他相信高拱和沈默,这两个同样野心勃勃的男子,是不成能真正共存的:“现在皇帝又好了,至少概况上是这样,两人的心思自然起转变,只需要一个引子,就能让他们的良好关系dang然无存。”着看看冯保道:“沈默这人心思缜密、油盐不进,欠好下手,我们还是把目标放在高拱的身上。”

    “是,高胡子那爆仗脾气一点就着,还好轻信人言。”冯保颔首笑道:“不坑他坑谁?”想到自己要去讨好高拱,又觉着意兴索然道:“叔大兄,咱们熬吧,比及熬出头那天,总要他们连本带利还回来!”

    “是,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。”张居正颌首道:“只要公公有这个心,咱们就能熬过去,必有展布的一天。”

    两人又了一会儿话,冯保便起身告辞,张居正送到月门洞,为免招人眼目,就转回了。

    一“一一一一一凵一“一“一凵一一一“一“一一一凵一“一“一凵一一一“一一一一一“一一一“一一一凵一“一、一“一一一凵一一一凵一“一“一凵一一一“一“一一从张居正府上出来,已经是戌时了,冯保自然不会回宫。宫里的大挡都有外宅,还似模似样的娶个老婆,再抱个孩子回来养。冯保也有外宅,也有义子,却没有女人,他的宅子,是他抚琴作画,修身养性的处所,岂能让那些俗物玷辱了?

    他义子就是徐爵,平日里,冯保住在宫里,就是徐爵在宅中打理,时刻预备着他回来住。不过今儿个这么晚了,冯保实在没心绪调素琴、阅金经,换上家居的袍子,便靠坐在套着锦缎丝棉软垫的软榻上迷瞪起来。

    徐爵用铜盆端来温水,轻轻给冯保脱了鞋袜,仔细给他洗脚。

    冯保眯着眼,还发出轻微的崭声,徐爵以为他睡着了,正要拿棉巾给他擦脚,却听他幽幽道:“,今儿咱们造访的这两家,哪家靠得住?”冯保没有告诉张居正,他的府上其实是自己的第二站[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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